每年夏天，女高音歌唱家和慧总会迎来忙碌的日子。她是意大利维罗纳歌剧节、普契尼歌剧节等夏季音乐节的常客，曾连续16年受邀登台维罗纳歌剧节，在斗兽场改建的露天圆形剧场里，为两万名观众演唱《阿依达》。今年夏天，和慧从意大利归来，首次登台上海夏季音乐节。

7月26日晚，她亮相捷豹上海交响音乐厅，和指挥家张洁敏执棒的上海交响乐团带来一场音乐会。上半场，是她驾轻就熟的意大利歌剧选段，剧目包含《丑角》《乡村骑士》《西西里晚祷》等。而下半场是她鲜少尝试的德语歌剧，包括瓦格纳歌剧《唐豪瑟》选段“你，亲爱的殿堂”和《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选段“爱与死”。

作为迄今为止唯一同时受邀于世界六大顶级歌剧院演出的中国歌唱家，和慧二十多年歌剧生涯总在不断挑战自己。明年2月，她将在上海主演《漂泊的荷兰人》，这是她首次唱瓦格纳全剧。

“意大利歌剧里，乐队好像在给歌唱家伴奏，但在瓦格纳歌剧里，人声就像是一件乐器，‍‍与乐队交织，对声音的力度、强度和技巧都是巨大的挑战。我觉得自己准备好了，现在的声音非常适合演唱瓦格纳歌剧。”

时隔24年，两位歌剧女将再相逢

1998年，初出茅庐的和慧和指挥家张洁敏曾有过一次交集。和慧在上海主演她的第一部歌剧《阿依达》，当时担任助理指挥的就是张洁敏。

而后，两人各自奔赴“歌剧之乡”意大利。2002年，和慧在帕尔马皇家歌剧院首唱普契尼歌剧《托斯卡》一炮而红。2007年，张洁敏在威尼斯凤凰歌剧院和那不勒斯圣卡洛歌剧院分别指挥《图兰朵》和《乡村骑士》，成为首位在这两座古老歌剧院指挥歌剧的女指挥家。

24年后，和慧和张洁敏终于在上海夏季音乐节相遇，这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同台。“一见到张洁敏指挥，就觉得很亲切，也很感慨。她对乐队的把握非常好，我们的配合很有默契，上海交响乐团的表现也是一如既往的出色。”

为了参加上海夏季音乐节的演出，6月下旬，和慧就踏上回国之路。没想到，上海夏季音乐节今年一波三折，经历了从线下到线上再到线下的过程。7月26日晚的音乐会，在严格遵守50%上座率规定下迎来现场观众。

“心情就像过山车。”和慧说，“但最终我还是非常幸运，现场观众即时的互动和交流，对表演者来说很重要，观众也只有在现场才能感受人声微妙变化。”

不疾不徐，珍惜岁月馈赠的好声音

挑选作品，和慧是出了名的谨慎。什么时候该演什么作品，急不来，只能耐心等待。在她看来，人的声音就像一部机器，随着时间的流逝，音色、音质、音量都会不断变化，而她能做的，就是顺应变化。

多年前，邀她演“中国公主”图兰朵的剧院络绎不绝，她至少拒绝了20家，直到2019年才第一次演这个角色。“图兰朵是歌剧舞台上难度最大的角色之一，始终游走在高音区的旋律，对女高音的演唱技巧有极高要求。声音的力度和戏剧性不够，驾驭不好这个角色，我也是在保护自己。”

拿下“图兰朵”这个角色三年后，和慧又向下一个目标发起进攻——瓦格纳歌剧。“把人声当乐器，你要不断了解自己、挖掘自己，才能掌握好这件乐器。”

科学、严谨地对待自己的声音，不仅可以塑造好角色，也可以延长自己的艺术生命。曾与和慧同台的一位意大利女高音，70多岁了，还能前一天唱《图兰朵》，第二天唱《阿依达》，在女高音和女中音之间自由切换。而男高音多明戈80多岁了，依然活跃在世界各地的歌剧院。

“艺无止境。”和慧说，“我所能做的就是保持身体健康，坚持科学的唱法，保持对音乐的敏感，并不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