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冰丝带”传出捷报。在北京冬奥会速度滑冰男子500米的比赛中,平昌冬奥会该项目的季军得主高亭宇滑出了34秒32的成绩,打破了该项目的奥运会纪录,也成为首位在冬奥会上夺得速度滑冰金牌的中国男子选手。
过去的近三十年里,中国在速度滑冰上屡有突破。中国冬奥会的零的突破,就来自于速度滑冰。穿着一身戎装的叶乔波,坐在轮椅上跟大家挥手致意……这是中国体育历史上最经典的,也是最为感人的一幕。1994年的利勒哈默尔冬奥会,带伤作战的叶乔波获得了一枚宝贵的铜牌。赛后,叶乔波腿伤发作,根本无法行走,坐着轮椅回国。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只能坐在轮椅上。
挂冰刀出征,坐轮椅凯旋。“叶乔波精神”为中国冰雪实现了冬奥历史零的突破,也感动、影响了一代代中国人。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纵然是天赋秉异,也不可能轻易获得成功,叶乔波也深知这一点。“别人做一百次,我就做两百次。老师说做五百次的时候,我一定要做一千次。”叶乔波一直坚信,只要比别人练得多,只要比别人练得苦,才能拿到好成绩。
天赋与高强度的训练让叶乔波成绩突飞猛进,但也带来了一些伤病。医生曾警告叶乔波说,再这么高强度地训练下去,整个人都有可能瘫痪,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叶乔波膝盖的伤势。
备战1994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的过程中,膝盖的伤势令她根本无法正常训练。左膝半月板破碎严重、两侧韧带断裂、副韧带撕裂、软骨脱落。更为严重的是,支撑人体重量、保持平衡的髌骨也错位了。叶乔波不得不用绷带将它拽回原位。由于疼痛,她经常使用不同的部位使劲,导致前十字和后十字交叉韧带全都撕裂了。
医生建议叶乔波尽快手术,为了赶上冬奥会,她只能接受手术治疗。结果医生从她的膝盖里一共取出了5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骨。手术虽然取得了成功,但是医生仍告诉叶乔波,从身体健康的角度考虑,她绝对不能再参加冬奥会。叶乔波不甘心,此时距离冬奥会只有半年时间,这是她最后一次向奥运金牌发起冲击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咬牙坚持,哪怕因此造成终身不可逆的伤害。
手术后的第二天,叶乔波就不顾医生的劝告,迫不及待地拄着拐杖下地练习走路,第三天开始一瘸一拐地慢跑了。最初的一个月,护士每隔一天都能从她的膝盖中抽出一大管脓血。一直支持叶乔波的父亲忍不住流着泪劝说女儿,“咱别练了,身体要紧。”但无论谁劝,叶乔波都要坚持训练。
利勒哈默尔冬奥会女子速滑1000米,叶乔波一瘸一拐地走上了比赛场。她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劲,只能靠左腿用力支撑着。不过,游离在腔内的碎骨、断裂的韧带与髌骨、刺骨的疼痛也无法击退叶乔波,她依靠顽强的意志坚持了下来,拼下了一枚宝贵的铜牌。“到了最后一场比赛,我真的是毫无保留,我想我一生都可以交代在这场比赛上。为了这场比赛,我宁可让这条腿废了。”
冬奥会结束后,30岁的叶乔波宣布退役,她坐着轮椅回国。这次比赛用尽了她全部力气,腿部也难堪重负了。后来的手术中,医生惊讶地发现她左膝盖的两侧韧带和髌骨早已断裂,腔内有8块游离的碎骨,骨骼的相交处呈锯齿状……国人被叶乔波顽强拼搏的精神折服,永不放弃、永不服输的“乔波精神”更是在中国奥林匹克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叶乔波的精神不仅深深地影响了国人,她还为中国体育实现了冬奥金牌零的突破。1992年,叶乔波踏上了她梦想已久的冬奥会赛场,这一年她28岁。从1991年的11月份开始,她先后在德国柏林、法国阿尔贝维尔及意大利的科伦博等地举行的世界杯分站赛中,将短道速滑500米及1000米冠军全部收入囊中。那届阿尔贝维尔冬奥会上,叶乔波夺得了速度滑冰500米和1000米两枚金牌,五星红旗第一次在冬奥会的赛场上升起。
其实,如果不是出现的意外情况,叶乔波完全有可能战胜冬奥会的最高领奖台。女子速滑500米比赛,由于对手未遵循换道规则,导致发生身体相撞,影响了叶乔波的发挥,最终叶乔波以0.18秒的微弱劣势不敌老对手美国人布莱尔。在随后的1000米比赛中,叶乔波仍然是惜败布莱尔,双方的差距更是只有0.02秒。叶乔波后来回忆说,“如果不在换道区与其他选手相撞,500米这枚金牌应该说稳操胜券。两个比赛(500米和1000米)都是微弱差距,与金牌擦肩而过,实在是太遗憾了。”
这不仅仅是叶乔波的遗憾,也是中国体育的遗憾。为此,中国体育人又等待了10年。2002年,杨扬夺得冬奥会女子短道速滑500米比赛的金牌,成为中国第一位冬奥会冠军。又过了12年,张虹实现了中国速度滑冰的突破,在索契冬奥会上夺得速度滑冰女子1000米比赛冠军,拿下中国速度滑冰冬奥历史首金。本次北京冬奥会上,“速滑双子星”高亭宇和宁忠岩是中国军团在速度滑冰单项上冲金的保证。
作为北京冬奥会组委会运动员委员会的委员之一,叶乔波见证着北京冬奥申办及筹备的全程,也密切关注着新一代中国冰雪运动世界冠军的崛起。叶乔波希望所有的中国健儿能全力以赴、不留遗憾。“我的体会是,平时如果不能全力以赴,比赛时就难免会有杂念,就不能自信满满地参加比赛。”今天,高亭宇做到了。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甘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