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6月初公布的数据显示，2024年不包含外国人的新生儿数量约为68.6万人，比2023年减少4.12万人，自1899年有统计以来首次跌破70万大关，较此前日本政府的预期提前了整整14年。

在韩国，少子化危机也已使这个亚洲第四大经济体在去年宣布进入“人口紧急状态”。

除了日本和韩国，当前，越来越多的国家报告了生育率逐年下降的问题。10日，联合国人口基金会（UNFPA）发布年度人口状况调查报告，聚焦少子化背后的根源。这份题为《真正生育危机》的报告开篇认为，全球人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转变，这一变化就是全球范围内的平均生育率的下降。2024年，全球范围内平均每名女性生育2.3个孩子，相较于1990年的3.31个孩子明显减少。同时，全球有55%的国家和地区的生育率均低于代际更替所需达到的水平2.1个孩子。预计到本世纪中叶，这一数字将降至2.1以下。

报告强调，高昂的育儿成本、职业不稳定、住房压力、对世界局势的忧虑以及择偶困难，而非生育意愿的缺失，是当前阻碍人们希望拥有家庭的重要因素。

为什么不生

联合国经社理事会2024年的数据显示，世界人口将在未来50年内持续增长，预计到本世纪80年代中期将达到约103亿人的峰值，随后在本世纪末略有回落至102亿人。

同时，当前，全球有约1/4的群体居住在人口规模已达顶峰的地方。随着这一趋势，未来将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局面：面积较大的老年人社区，以及规模相对较小的年轻人社区，甚至规模更小的劳动力群体社区。这一演变揭示了全球人口增长的不确定性和未来可能面临的挑战。

报告认为：“几十年前，各国依据数据就已知晓人口老龄化的未来，所以对于当前的老龄化，国际社会没有惊讶的理由。而真正让研究人口问题的学者倍感吃惊的是，并不是整个世界转向老龄化的速度，而是一些国家并没有真正做好应对这些变化的准备。”

报告展现了联合国人口基金与调查机构YouGov在14个国家开展最新调查的结果。14个参与调查的国家既包括非洲人口第一大国的尼日利亚，也有总和生育率多年来在联合国统计中排名垫底的韩国。

上述调查显示，近1/5受访者未能达成理想的家庭规模，1/9人认为他们的孩子数量会少于他们想要的，只有7%的人认为他们会生更多的孩子。

究其原因，调查显示，经济因素的影响尤为突出。其中，39%的受访者认为，“财务限制”是导致他们生育的孩子数量少于预期的最主要原因。这一点在韩国尤为明显，有58%的韩国受访者将“财务限制”列为导致不愿生育的重要理由。就其他经济因素来看，21%的受访者担心未来的就业无法保障，19%的受访者认为住房因素也是影响生育率的原因之一，12%的受访者认为缺乏足够且高质量的幼儿照护服务。

此外，健康状况，配偶双方的意愿、配偶家务承担或者幼儿照护时间的分配不均，气候变化与冲突等未来担忧也普遍影响生育决策。

如何打造“亲生育”环境

报告认为，解决经济负担是实现生育意愿的关键，要真正化解生育危机需要通过满足民众需求来解决，比如提供带薪育儿假、可负担的生育医疗服务以及支持型伴侣关系等。

报告提出了多项建议，比如通过政府补贴、对家庭照护者的支持或社区合作模式实现来提供高质量、可负担的儿童保育。

报告列举了瑞典在这一方面的创新。2024年7月，瑞典政府新法生效，允许祖父母在带孩子的过程中领取报酬。这意味着瑞典父母可以将部分育儿假津贴转移给孩子的祖父母。报告认为，这一创新减轻了年轻父母的育儿负担，并促进了家庭内部的支持网络。

其次，报告提倡创建更公平的家庭假期政策，比如鼓励或强制男性休育儿假，以促进伴侣间育儿责任的公平分担。研究表明，这能显著提高女性的劳动力参与率和男性的育儿投入。同时，将工作与生活平衡政策扩展到所有员工，无论其是否为父母，有助于消除职场对育儿的歧视，并为未来的父母提供信心。

在日本，为缓解人口形势，政府将鼓励男性休育儿假视为重要举措，并纳入劳动者的合法权益。日本厚生劳动省此前公布的《就业均等基本调查》显示，2023年男性育儿假休假率为30.1%，同比连续11年上升，增幅达到13.0个百分点。日本政府预计，到2025年，男性育儿假的休假率预计将提升至50%，到2030年，更可能高达80%。同时，为进一步鼓励男性休假，从今年4月开始的新财年，如果日本男性职工自妻子生育起立刻休陪产假，就会获得更多的福利和补贴。

此外，如何消除经济不确定性？报告建议，通过劳动力市场改革、调整养老金和社会保障系统，并增加女性和青年获得体面工作的机会，来缓解经济压力。“提高女性的劳动力参与率可能是提振经济增长最有效的措施之一。”报告写道。

值得注意的是，在政府延长休假、纳税减免、住房保障、生育养育支持等一系列政策的刺激下，连续多年在全球生育率排名中垫底的韩国出现了积极的变化。韩国统计厅5月底发布的数据显示，2024年7月至今年3月，韩国单月出生人口连续9个月保持增势，2025年第一季度生育率也高于去年同期。此外，为激发年轻人的结婚热情，韩国多地政府还宣布为新婚夫妇提供现金奖励。

报告认为，全球范围内生育率的提升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全球各国政府应转型为“生育赋能者”，构建一个让个体能实现其生育意愿的社会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