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下旬开始，上海市民杨先生每天必做一件事，就是登录“上海国际旅游卫生保健中心”的公众号，尝试为自己和家人预约一针“黄热病”疫苗接种名额。他们将于7月上旬启程前往非洲坦桑尼亚旅游，按照要求，必须在启程10天以前完成“黄热病”疫苗的接种。但令人费解的是，杨先生竟始终未能成功预约到接种名额。
随着暑期的临近和出境旅游的恢复，前往非洲、南美旅行走热。但12345市民服务热线收到的大量投诉显示，不少市民和杨先生一样，正苦于抢不到黄热病疫苗接种的名额。
黄热病疫苗为何一苗难求？
9时一到，40个名额“秒没”
“本来以为几天就能抢到了，没想到将近一个月了都没预约上。”6月11日，上海市民王女士致电“12345”求助，称她一家人早已预订好了前往南美旅游的行程，只待6月底孩子期末考试一结束就出行。岂料，从5月中旬起，王女士不断登录“上海国际旅游卫生保健中心”公众号尝试预约接种黄热病疫苗，发现页面始终提示“约满”。她告诉记者，她从社交媒体上得知疫苗接种名额放号的时间是每天上午9时，可即便掐着点进入页面“秒杀”，也依然一无所获。
持有有效的防止黄热病接种证明，是不少非洲、南美国家入境时的健康要求。接种名额有多难约？记者也进行了体验。
6月17日下午，记者进入“上海国际旅游卫生保健中心”公众号，在预约版块中选择“黄热疫苗接种”后，页面显示，可以约当天以及接下来一周内的疫苗接种名额。由于早就过了放号的时间，从17日至24日均已显示为“约满”状态；6月18日上午近9时，记者早早地点开预约页面，等候一周后6月25日接种名额的放号。由于页面不会自行刷新，需要停留在前一步“选择体检机构”页面上，待9时一到立即进行下一步“秒杀”。9时一到，记者立即点击下方“继续预约”，随后弹出的预约页面显示，每天将有40个接种名额放出，下方则列出了4个可选的上午的接种时间段，每个时间段提供10个名额。记者进入页面时，25日仍有31个名额“可约”，记者随便勾选了一个时间段，再点击“继续预约”，页面略迟疑后，最中间处突然弹出“超出可预约数量0”的提示，阻止记者提交预约申请。应该是当前时段的名额已经被抢光，而记者再退出页面选择其他时间段，名额也早已一抢而光。
△6月18日上9时，记者尝试“秒杀”预防黄热病疫苗接种名额。记者进入页面时，25日仍有31个名额“可约”，但随便勾选了一个时间段，再点击“继续预约”，页面略迟疑后，最中间处突然弹出“超出可预约数量0”的提示。
受放号方式所限，抢不到接种名额的市民必须每天不断尝试。更多市民反映了与记者相似的体验：市民李翔一家将于7月10日前往非洲旅行，他已连续尝试预约已有10余天。据他观察，每天上午从8时58分起，“上海国际旅游卫生保健中心”的疫苗接种预约页面就明显开始卡顿。卡着点进入预约页面，有时直接就提示约满；有时候尽管提示有名额可约，但等他再点击具体时间段进入下一个页面，勾选上一同出行的家人，名额则早就没了。他猜测，若要成功预约，手速、网速、手机反应速度，慢一环都不行。
疫苗接种名额紧张，不仅影响到了出游的市民，也影响到了一些商务人士、务工人员、船员水手前往非洲和南美地区的正常出行。如市民潘先生就反映，他是本市一所大学的老师，7月中旬将接受单位的公派，前往非洲尼日尔进行学术交流。随着出行日期越来越近，迟迟无法顺利接种让他很是焦虑。
为何如此“一苗难求”？
据记者了解，这两年来，申城市民前往非洲、南美的数量激增，黄热病疫苗接种名额紧张的现象已有一段时间，这在即将到来的暑假期间尤为明显。市民郑先生告诉记者，他去年8月因公前往肯尼亚出差时，就曾烦恼于长时间预约不到接种名额。上海海关通过“12345”给到市民的回复中也确认，疫苗接种名额紧张的原因正在于“临近暑期，正值市民出行游览高峰”。
明知需求量大，为什么不能多提供一些接种名额呢？6月18日，记者前往“上海国际旅游卫生保健中心”的预防黄热病疫苗接种处浦东新区金桥路2090号一探究竟。这里除了黄热病疫苗的接种，还承担了霍乱等其他各类疫苗的预防接种以及出境健康体检等业务。
△浦东新区金桥路2090号“上海国际旅游卫生保健中心”浦东分中心。
上午10时许，大厅里人不少，一侧预防接种的房间里，两个接种窗口非常忙碌，外侧座位上坐满了等待接种以及接种完正留观的市民。记者留意到，前来接种的人群中还有不少外籍人士。对于接种名额紧张难抢，上海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回应称实际已采取多项措施来加强疫苗接种保障，如在今年年初已将今年预防黄热病疫苗安排总量较去年提升了67%、将5月至9月出国人员预防接种高峰期的每日可预约量动态调整至年均水平的近2倍、承接大量外地船员和儿童以及社会团体出访的疫苗接种服务以满足社会多元化接种需求等等，但仍然无法满足居高不下的黄热疫苗申请量。“上海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解释，除了中心专业医护人员人手紧张、接待量趋于饱和等因素外，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疫苗供应上的紧缺。
△预防接种的房间里，两个接种窗口非常忙碌，外侧座位上坐满了等待接种以及接种完正留观的市民。
据称，目前预防黄热病的疫苗国内仅有“北京天坛”一家企业生产，总量有限。对于预防黄热病疫苗的分配，全国采取的是定额下拨，即按照一定的量分配到各个城市。相比其他城市，给到上海的疫苗量已经是相对较多的了。另一方面，“上海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工作人员透露，也存在周边城市的市民误以为预防黄热病疫苗只有大城市有供应而专程跑到上海来接种的情况，也加剧了本市疫苗供应上的紧张。
如何解决？相关部门的建议是，市民在反复不断尝试抢名额的同时，也可以“关注周边城市黄热疫苗预约情况”。事实上，不少市民也尝试转而寻求上海周边城市的接种机会，但是去周边城市接种并不容易。
市民王女士曾考虑去宁波接种，她说这是上海市民去周边城市接种的“首选”，据称不需要预约，直接去就能接种上。不过，宁波来回一次费时费力不说，孩子也请不出一天的假期，衡量再三她只能作罢；杨先生则同时尝试预约苏州、无锡、合肥3个城市的接种名额。他告诉记者，苏州、无锡的号同样不好抢，合肥则是每周五的下午一次性放出下一周的全部接种号，相对好抢很多。“但合肥不能当天拿到接种证明，接种跑一次，拿证明还得再跑一次，实在太折腾了”，尽管抢到了合肥的接种名额，但他仍然希望去合肥前能够约上上海的接种机会……
值得注意的是，本市黄热病疫苗接种名额紧张，也正滋生“黄牛”炒作的乱象。记者在网络平台发现，已有“黄牛”在提供本市预防黄热病疫苗代预约的服务。一名“黄牛”在商品描述中称，“每约必中，成功率100%”“已约了几十个从未失手”，而这样的服务要价高达108元。市民李翔告诉记者，“黄牛”的代预约服务在一些社交平台很是热门，确实有不少人最终是通过“黄牛”抢到了名额，这无疑也加大了普通人预约成功的难度。
△本市预防黄热病疫苗接种名额紧张，正滋生“黄牛”炒作的乱象。
尽管接种名额紧张有客观原因，但市民们还是希望，有关部门能够采取一些措施，尽可能优化预防黄热病疫苗的供应，来缓解接种难的现象。部分市民建议，是否可以针对周期性需求激增的情况，在寒暑假出行高峰阶段性协调申请更多的疫苗配给。同时，针对一些城市接种需求冷热不均的情况，是否也可以利用一体化的工作机制，在不同城市间调配富余的疫苗，避免人员前往外地接种费时费力；另一方面，市民们还通过“12345”建议，在提高疫苗接种名额供给的基础上，“上海国际旅游卫生保健中心”是否可以参照一些城市的预约方式，拉长预约周期，一次性释放更多的接种名额，且不妨将接种名额和接种时间的预约分开，允许市民预约到接种名额后再自行预约时间前往保健中心接种，以便更好地服务有出行需求的市民。
对此，“上海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表示高度关注群众的实际诉求，将持续优化疫苗总体安排及预约方式，全力为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安全保驾护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