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多月，从《人民文学》到《收获》，老牌文学杂志两度走入“与辉同行”直播间，引起破圈关注。3月12日晚，轮到2021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古尔纳。

自3月5日抵达上海后，古尔纳在9天行程中，先后访问上海、宁波、北京三地，参与多场文学与文化交流活动，包括发表演讲、与中国译者一起诵读代表作《海边》《多蒂》《最后的礼物》中的经典片段……

在与格非、孙甘露、莫言三位中国作家对谈后，中国行最后一场活动中，18岁从东非桑给巴尔岛来到英国，最终在肯特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并留校教授英国文学的76岁诺奖得主，和1993年出生的前新东方英语老师、东方甄选高级合伙人董宇辉坐在了一起。

古尔纳走进“与辉同行”直播间

“把直播间变成电视访谈节目了”，活动预告一出，有网友这样留言；还有人期待，“这回可以看董宇辉全程讲英语”。

12日晚8点，这场诺奖作家的直播间访谈拉开大幕，除了董宇辉、古尔纳，直播间里还有一位翻译。

“离开家乡多年，现在回想故乡的生活和经历，首先映入脑海的是什么？”董宇辉问出第一个问题。

古尔纳回答：“离港口很近的那个小镇，我有几个姐妹至今居住在那里。”

董宇辉告诉古尔纳，自己出生在中国西部乡村，尽管现在在大城市工作、生活，但家乡对一个人说话的方式、交友的习惯乃至人生道路的选择都有影响。“回不去的家乡，到不了的远方”，他试图从这个角度切入，唤起中国读者对这位非裔移民作家的共鸣。

古尔纳则说，自己刚开始写作时，是希望通过这一方式理解、解释事物，分析个人与他人的关系，而不是教育其他人，“发现不公，庆祝美好，这就是写作令人获得幸福、实现理想的方式。”

古尔纳在直播间

“教育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同样有过教师身份，董宇辉向古尔纳提问。

“教育不是从银行中取钱，需要投入，需要目标。我在桑给巴尔完成早期教育，要去英国进一步接受高等教育时，家人希望我学‘有用的东西’，比如医生、律师、工程师。我一边工作挣钱、一边思考自己的方向，最终确定了文学作为自己的道路。”古尔纳说，他喜欢文学，也喜欢谈论文学，后来成为大学教授，“在指导学生的同时兼顾写作，对我来说，可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工作了。”

“我写的东西就是我想表达的，我把我的想法写成故事，有时候也会表达我的焦虑。我的故事很多是关于故乡、家的。当你居住在一种强势文化中，家的概念显而易见，而当你的文化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家究竟是什么就是值得讨论的话题。”古尔纳说。

除了教育，董宇辉还和古尔纳讨论了阅读的建议、融入陌生环境的难易，他告诉古尔纳，自己在飞机上读完了《海边》这部古尔纳的长篇小说，不过，他对小说的理解与作者并不完全一致。

董宇辉展示自己飞机上读完的《海边》

“移民是当代一个重要的全球现象，我所写的就是我知道的东西，而不是这个现象。每个人都会面临困难、挣扎，即便有人幸运地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环境中，也会面临其他形式的挣扎。”古尔纳说，“写人们的挣扎往往比写人们的满意更有意思。弱者如何以沉默作为防御的武器，是我所感兴趣的。”

访谈进行到20分钟时，董宇辉向古尔纳介绍，“现在直播间有接近48万人”。古尔纳笑着说：“我爱你们。”访谈尾声，董宇辉向古尔纳赠送了许渊冲翻译的《唐诗三百首》双语版，介绍了唐代人杜环编著的《经行记》，并邀请古尔纳下次造访自己的家乡西安，“去看看兵马俑”。

最后，董宇辉照例拿出小黑板总结访谈——在访谈中途，古尔纳就发现了这个道具，开玩笑地表示：“这是不是给我留的作业。”此时，直播间人数已有近60万人，古尔纳指着前方的屏幕感慨：“留言滚动得这样快，你们的眼力一定很好，才能看清楚。”

董宇辉的小黑板

董宇辉的小黑板

1小时40分钟直播，上海译文出版社古尔纳作品第一辑5册书218元的链接显示售出1.9万+套。与前一晚董宇辉卖华为产品“一场直播1个亿”相比不在一个量级，但对文学书而言，这足以可称“让人羡慕的出货量”。

直播期间，直播间链接卖出1.9万套以上

“很多年以前，我们就知道美国有位脱口秀女王奥普拉，她犀利而又温情，推荐的图书总能大卖，作家以上她的节目为荣。国内曾有不少电视主持人想要打造成中国的奥普拉，没曾想，中国的奥普拉不是复制出来的，是从互联网上蹦出来的，理着小平头，笑起来眼睛一弯。”在《收获》杂志进“与辉同行”直播间现场见证全程的《收获》编辑部副主任吴越留下如此印象。她评价，董宇辉以“全程不讲产品”的谈话方式，讲述了真正的产品——历久弥新的文学精神和文学生产，不仅奉献了一台精彩程度不逊于大制作的文学访谈，并且温柔敦厚地呵护着文学的调性和气氛，用一个又一个直击内里的问题，让这场似乎是以售卖为目的而产生的直播产生了新的目的。

不过，少了余华、苏童等老友畅聊带来的热闹氛围，在与古尔纳一对一的对话中，让直播间里的网友留下最深印象的可能是董宇辉对自己习惯用“嗯哼”回应对方的调侃。除了金句“小黑板”，想要让直播间里的文学作品更精准地击中受众，可能还要多几把斧。对身处聚光灯下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的董宇辉而言，除了在飞机上看完一部小说，还有没有更多时间与空间增厚积淀？

董宇辉

图书直播带货的成功，让董宇辉找到直播带货的新赛道，同时很大程度上打破了直播带货的边界。当晚与古尔纳对话的直播评论区，有网友留言：“还有比这更有文化氛围的直播间吗？”可见，直播间的受众有对文化内容的需求，关键看如何适应、满足乃至引领这种需求。无论是文学杂志还是诺奖作家走进直播间，都说明一个道理：文学精神与互联网精神是相通的，都期待有质量、平等的交流、分享。董宇辉的脱颖而出，本身说明了这种期待。

现在，有了直播间的流量，有了聚拢流量的明星主播，我们能够期待的应该还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