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职校不久就退学的玉玉（化名）为了替男友还债，偶然发现了可以赚“快钱”的机会：在直播平台带货。玉玉对自己信心满满。然而，男友拖欠信用卡还款的数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此后，男友推荐玉玉进入一家直播公司从事网络客服工作，再后来她成了键盘手和主播。至此，玉玉被牵引着陷入了网络诈骗的漩涡，一步步走向触碰潘多拉魔盒的道路……

父母溺爱并放任

造就她的“独立自主”

玉玉的父亲以驾驶长途货车为业，长期离家。成长中，玉玉记得的大都只有母亲的身影，对于父亲，最深刻的记忆是每次父亲回家总会给自己买不少礼物。母亲对玉玉的管教比较宽松，再加上父亲补偿式的溺爱，随着青春期的到来，玉玉愈发地“独立自主”。也因此，玉玉在初中就与老师频发冲突。后来，玉玉转去了体校，又因不善与同学交往而备受冷落，受伤后就中断了训练和学业。

初中毕业后，玉玉进入了航空职校，但依然难以与同学融洽相处，玉玉又转学去了另一所职校学习美容美甲。因与在体校的男友恋爱，“恋爱脑”的玉玉搬去了男友家。而从初中的转学开始，再到后来的一系列变故，父母都一味地依从、放任玉玉的想法并“支持”她，忽视了作为父母应尽的家庭教育和监管的职责。

开展异地帮教

家庭支持是“定城砖”

涉罪行为是表象，社会工作的帮教需要从挖掘深层根源开始。家庭监管的缺失与溺爱、法治意识的淡薄与“恋爱脑”，这些是从小到大自己说了算的玉玉之所以会触碰法律的深层原因。

2022年，玉玉涉及的网络诈骗案件由上海市杨浦区人民检察院办理，由于玉玉当时未成年，她被委托由上海市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杨浦工作站的青少年事务社工开展后续帮教。上海市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成立于2004年，是一家5A级社会服务机构。市阳光中心在全市11个区设有工作站，承担政府委托的6-25周岁的社区青少年教育、管理和服务事务。

因为玉玉常住外省市，除了最初的见面，此后大部分的帮教服务只能通过线上异地展开，这对于社工开展相关服务是个不小的挑战。社工与玉玉及她的家人商定了帮教计划，从家庭教育、法治意识、社会责任感等几个方面同步开展帮教。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溺爱，但在法律和大是大非面前，玉玉的父母终于明白了过往与孩子之间的“民主”其实成为放任孩子涉罪的原因之一。对于检察官以及社工的帮教计划，玉玉的父母积极配合并接受了一系列的家庭教育指导，学习了家庭教养的不同模式与理念，开始对玉玉加强管束和关心，这也为社工线上帮教的顺利推进砌下了第一块“定城砖”。检察官与社工、玉玉的父母组建了微信帮教群，鼓励玉玉在群里分享自己的想法与困惑，共同关注着玉玉的成长和改变。

强化社会联结

督促自我觉醒

事实上，到案之前，玉玉都被大额的非法收入迷住了眼，对自己是否犯罪却是懵懵懂懂。针对玉玉的法治意识不足，社工鼓励玉玉通过网络搜索和了解与网络诈骗的有关新闻报道。“网络直播诈骗是双向的，它不仅坑害了收看者的利益，也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进入骗局，甚至成为骗局中的助推者。”从一开始的懵懂到逐渐清醒，玉玉在不断地学习中进步。

职校肄业，缺乏技能，玉玉的涉罪虽然有家庭等因素的影响，但一直想通过赚钱证明自己的念头也是玉玉走上歧途的重要原因。

稳定的社会联结能够有效遏制个体的越轨行为，当个体对未来有明确的职业与人生规划并愿意为之而努力时，犯罪的可能性就被极大地削减。对此，社工以机构“青橄榄”项目线上就业指导培训为契机，邀请玉玉参加，促进她思考如何实现自我进阶，提升就业能力的问题。

“我学到了如何面对职场压力，怎样提升、修炼自己，磨练意志，从职场‘小鸡’，蜕变成职场‘斗鸡’，为自己的美好生活而努力。”在参加培训后，玉玉对未来和职业有了更为清晰的定位。

对于涉罪未成年人，社会责任感的强化是极其重要的帮教内容。因为异地帮教无法安排参加公益活动，社工想办法给玉玉布置了关心家人、帮助他人的家庭作业。

“前几天，一位老奶奶来到沐浴中心，她拄着拐杖每迈一步都那么艰难，我主动上前搀扶她，这一瞬间，我感悟到如果人人都能真心相待，互帮互助，那将是一道多么美丽的风景线啊。回家后，我握着爸妈的手的瞬间，我感受到了生活中的艰辛和父母的不容易，时间如流水般悄然无声地走了，岁月无情地在爸爸妈妈身上划下了痕迹，而我长大了。很幸运，我的父母一直在我身边爱着我保护着我，在这次的教训中我也学会了如何去关心别人，做事不论大小，关心不论程度深浅，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别人，我的举手之劳或许就是很大的温暖。”玉玉在思想汇报中的文字让检察官、社工与父母都感受到了她的改变与成长。

社工心语：

在这个案例中，我们见证了一个年轻人的成长与蜕变，从最初的任性迷失与轻信诱惑，到逐渐明白了责任与成长的真谛。虽然是难度重重的异地帮教，所幸玉玉有爱她的父母陪伴在身边，相信这次的经历对玉玉将是影响一生并永远铭记的关键转折和珍贵记忆。

异地帮教的最大困难在于缺乏面对面的接触，社工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努力来建立联系与强化监管。远隔山海，异地帮教对涉罪未成年人的监管更多需要依托的是家庭。因此，强化家庭与未成年人之间的联结，修复缺失的监管和教育功能，使其重新发挥作用，应是异地帮教中社工首先要思量的。

没有所谓的“问题少年”，只有少年所遇到的问题。这些问题并不仅属于他们个人，更多是家庭和社会的问题。未成年人还处于心智尚未成熟的发展阶段，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和尝试的欲望。随着社会的发展，网络引领着我们领略大千世界的同时，也要谨防孩子们因为猎奇而不小心触碰了潘多拉魔盒。每一个孩子都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希望，保护他们不受诱惑，是每一位家长、司法工作者、青少年事务社工的共同职责与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