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海鸥》：契诃夫的“海鸥”依然让人共情

近日，濮存昕以导演身份，带领着北京人艺年轻演员们，将契诃夫的名剧《海鸥》搬上了舞台。三十多年前，濮存昕是作为演员和《海鸥》结缘的。1991年，时任莫斯科艺术剧院总导演的叶甫列莫夫，应邀来北京人艺执导《海鸥》，濮存昕出演男主角特里波列夫。濮存昕回忆当时的自己，本来就还没有完全理解这部难度极大的作品，而且同时还在拍着一部电视剧，可以说是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中演了这部戏。

近年来，濮存昕对导演工作产生了兴趣，相继把他曾经演过并且有了更深感触的经典之作，重新搬上舞台。之前的《雷雨》《哈姆雷特》，再到如今的《海鸥》，濮存昕在把自己的人生阅历和舞台经验传给年轻演员的同时，也和大家一起继续寻找着解读经典的“密码”。

“一百年前，契诃夫为新世纪创作了这部著名的《海鸥》。二十一世纪，我们为这部话剧经典完成了一次舞台习作。”濮存昕的这句印在节目单上话，并不是一句过谦之词。因为即便时隔三十年后再次面对《海鸥》，这部世界公认极其难排的作品，依然如同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山。首先这个剧本实在太不像传统的戏剧了：抽离了戏剧冲突和高潮，不受情节驱动而是在述说生活；而且每个人物都让人觉得可悲可怜，但契诃夫还偏偏称其为“四幕喜剧”。这个定义弄得很多人都很头疼：这怎么就是喜剧了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海鸥》剧本所具有的多元解读性，使得全世界无数艺术家都忍不住想要挑战这部作品，并注入自己的个性表达。因此，正如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有无数版本一样，契诃夫的《海鸥》也在不同的时代被不断以各种形式进行改编、解读和诠释，并更加奠定了其经典地位。

相比起这些年看到的很多导演手法更为大胆、审美更加当代的外国剧团演出版本，这版由濮存昕导演、北京人艺青年演员们演出的《海鸥》，给人的感觉更为传统和古典。油画一般的舞台布景中，人物情感、故事情节，交代的都很实，让人常常感觉像是在看一部现实主义剧作。这让对这部作品不太了解的观众比较容易搞清楚剧情和人物关系，不至于在契诃夫式的模糊诗意中迷失。

不过，倾倒的大树、流动的皮箱，以及多媒体视觉延伸至舞台之外的思绪空间，仍然具有很强的象征主义色彩。这版《海鸥》还鲜明地表现出了角色的幽默感和讽刺性，常常引起观众爆发出笑声，倒是真演出了“喜剧感”。

而最重要的，“海鸥”到底是什么？在濮存昕看来，这部契诃夫写于19世纪末的作品中，每个人似乎都是一只海鸥，想要飞翔，但最终却没有飞起来。他们的苦闷、彷徨、无奈，对于当下的青年来说，也依然有共情之处。这是生活和生命本身的问题，也是契诃夫作品最大的魅力。契诃夫在剧本中没有做出定义，但他留给舞台的思索，将会一直伴随着观众。

不过，正如北京联合大学艺术学院表演系副教授罗琦所言：“此次濮存昕导演的《海鸥》超出我的预期，没有直接演诗意，演员也在努力地塑造人物形象，在挖掘场面中的戏剧性、喜剧色彩。但是看完我还是有不满足，人物台词下潜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情感，它的层次变化是怎样的？科斯佳自杀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这些都需要演员之间通过动作明确、清晰地呈现出来。期待这部作品通过一次次演出，打磨得更加精彩。”

作者：王润方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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