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中国首个唢呐女博士”登上了微博同城热搜，她就是“90后”唢呐演奏家刘雯雯。1月22日晚，她登上上海交响乐团“2022新春音乐会”的舞台，和指挥家陈琳执棒的上海交响乐团合作了一曲经典的唢呐协奏曲《百鸟朝凤》，技惊四座。

作曲家关峡将《百鸟朝凤》这首极富中国民间风味的唢呐曲同西方交响乐融合，用世界语言讲述中国故事。当那支既能吹奏动人旋律又能逼真模拟鸟鸣的唢呐与西洋管弦乐交相辉映时，一幅百鸟闹春的景象在眼前徐徐展开。

“2022新春音乐会”还演绎了《大江南》《草原英雄小姐妹》《打虎上山》等作品，观众不仅可以听到民乐、昆曲与交响乐的交融，还能见到京剧“台柱子”和美声歌唱家们同台对话，在兼容并包的曲目中迎来生机勃勃的虎年。

曾经的“土味”乐器变得越来越潮

看刘雯雯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她是吹唢呐的。刘雯雯出生在一个唢呐世家，母亲这边传了12代，父亲那边传了7代。在不少人的印象里，唢呐这件乐器只在红白喜事场合出现，刘雯雯小时候也嫌弃过唢呐太吵，吹起来太累，一心想成为舞蹈演员。

然而，长大后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身上传承的责任，与唢呐日久生情。“最疯狂的时候，我每天练10到12个小时，一睁开眼就吹，这个过程是非常煎熬的。”

刘雯雯演得最多的曲子是《百鸟朝凤》。2016年吴天明导演的电影《百鸟朝凤》让这首乐曲更为人熟知。影片中两代唢呐吹奏者对这门民间艺术的坚守，经由这首唢呐名曲展现得淋漓尽致。刘雯雯的恩师、唢呐演奏家刘英曾对她说：“要在舞台上摸爬滚打十年，你演奏的这首曲子才真的叫《百鸟朝凤》。”

2017年，刘雯雯和谭盾指挥的墨尔本交响乐团合作，一曲《百鸟朝凤》听得外国观众目瞪口呆。2020年年初，她应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邀请，与指挥家捷杰耶夫执棒的马林斯基交响乐团同台演出。

刘雯雯发现，无论在什么样的舞台，《百鸟朝凤》的音一出来，总能点燃全场。她在《百鸟朝凤》中加入了母亲那边传承了12代的“咔戏”绝活，用唢呐模仿公鸡打鸣、母鸡下蛋。最“土”的东西，反而最能带动观众的情绪。每次在国外演出，《百鸟朝凤》都会成为音乐会的高潮部分，每次都要返场谢幕三次以上。

这些年，大众对唢呐的认知渐渐改变。唢呐和电音、摇滚乐合作，让这件乐器变得越来越潮。不少年轻人开始主动学习这件乐器。为了让年轻人更了解唢呐，了解《百鸟朝凤》，刘雯雯在演奏中融入爵士、巴萨诺瓦的风格。如今的她不仅是中国首个唢呐在读博士，也是上海音乐学院的一名青年教师。“把传统的根学扎实了，才能继承，才能创新。”

京剧与歌剧握手，东方与西方相遇

新春音乐会上还演绎了作曲家王丹红的《大江南》第五乐章《最忆江南》。王丹红根据昆曲的旋律特性，把《忆江南》改成了具有昆曲意韵的“昆歌”，娓娓唱出江南水乡的婉约和柔美。昆曲演员施夏明说：“中国的传统音乐，尤其是戏曲音乐，善于营造意境，但跟西方音乐体系相比，显然是有些单薄的。《大江南》这部作品融入了昆曲、民乐，最后用交响乐的方式呈现，无形中把民乐里单薄的部分给填满了。丰富的声音层次，让词中细微的情感得到了提升，描摹出古雅、朦胧的江南图景。”

除了昆曲，京剧元素也成为这场音乐会的重头戏。作曲家邹野的管弦乐间奏曲《打虎上山》就改编自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他还将京剧与西洋歌剧咏叹调改编创作，包含京剧《铡美案》《贵妃醉酒》《甘露寺》选段和歌剧《卡门》《蝴蝶夫人》《图兰朵》选段。邹野介绍，这部作品将六位演员按照京剧行当和歌剧声部对应，花脸对男中音，旦角对女高音，老生对男高音，让观众在一个不到20分钟的组曲里欣赏到东西方的美。“从艺术角度来说，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总能在一个点上握手，我们这一次的握手就是在交响乐这个共同的载体上，完成东西方的相遇和碰撞，迸发火花。”

曾担任小泽征尔音乐塾助理指挥的陈琳首次和上海交响乐团合作。在她看来，京剧和西洋歌剧两种艺术形式有很多需要相互借鉴的地方，比如京剧乐师们看的是简谱，只有节奏型，不像五线谱里分4分音符、8分音符，这些在排练时需要磨合，但哪怕同为西洋歌剧，罗西尼和普契尼也有很大的不同。“这些差异反而给整场音乐会带来一些新鲜感。”